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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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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晨曦照入厚德宮裏,床榻上沈睡了一宿的人也徐徐趨醒過來。

「唔。」冬十一緩緩睜開眼,眼裏映入了一張俊挺的臉孔,她呆呆地看著,一時間還未清醒過來。

「你醒了。」墨良浚的嗓音帶著絲寵溺。

她探手摸了摸出現在眼前的那張俊臉,赫然發現那不是她的幻覺,頓時驚跳起來。

「你怎麽會在我床上?」

「你看清楚,這可是朕的寢宮。」

她急忙擡頭望去,眼前這精雕細琢的華麗寢宮確實不是她的房間,她驚愕的張大嘴,慢慢想起昨夜酒醉的事。

有些人在喝醉酒後,會不記得之前的事,但她是屬於那種喝醉酒後會吐真言,並且事後還會記得的那一種。

為了避免這種情況,她很少酒醉,都是淺酌而已,昨晚是心情太悶了,所以才多飲了幾杯。

隨著昨晚的記憶一點一滴回歸,她的臉越來越燙,整張臉很快就紅通通的。

「那個……昨天是微臣不勝酒力暍醉了,若是胡言亂語說了什麽,還請陛下見諒。」她一邊說著,一邊試圖想要下床,卻被墨良浚攔腰抱住了。

「愛卿占了朕的便宜,就想一走了之嗎?」

「什麽?」她隨即嗤道︰「我哪時候占了你的便宜?明明是我吃虧好不好。」

她沒計較他沒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她帶回寢宮的事,他竟還敢說她占了他的便宜?!

「你看這是什麽?」墨良浚指著自己頸子上昨晚被她指甲抓出的傷痕。

她定楮一看,嘴角抽了下,臉色一僵,「那、那是……」她滯了滯,下一刻索性在床榻上跪下,「微臣誤傷了陛下的聖體,請陛下降罪。」

墨良浚眼裏滑過一絲笑意,臉上卻板起面孔睨著她,「你在朕的龍榻上睡了朕,卻不想負責,你說朕該治你什麽罪?」

她呆楞的張著嘴,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形,「陛下要微臣怎麽負責?」

「昨夜有人對朕自薦說,她出得了廳堂、下得了廚房、還上得了床,朕說什麽她都能懂,朕心煩時她能替朕解憂,朕遇到困難時她也能幫朕一把,還知道很多很多朕沒聽過的故事……」

他越說她的臉就越紅,羞死了,她這輩子沒這麽窘過,一喝醉就連平時不敢說的話都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,還把自己誇成那樣,實在沒臉再見人,於是一把抓起被褥,就把自己埋了起來。

看見她這稚氣笨拙的舉措,墨良浚忍不住笑道︰「你以為躲著就能算了嗎?快出來,咱們把這筆帳好好算一算。」

聽見他的話,她忿忿不平的從被褥裏鉆出來,「你要算什麽帳?我可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。」

他哼道︰「你聽信謠言誤解了朕,昨夜把朕罵了個狗血淋頭,這還不算?」

「我那是……喝醉了胡言亂語。」她發誓再也不貪杯。

他故意威嚇她,「辱罵朕罪名可是很重的,何況你還誣賴朕,說朕要立皇後。」

「這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。」她可沒有誣賴他。

「朕何時說過要立皇後這句話?」他特意在皇後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。

「你……」她突然一楞,想到他那天並未說完整句話,她訝然的擡起眼,難道他不是那個意思嗎?

他擡眉睨她,「你不聽朕說完,就擅自打斷朕的話,朕還沒治你個不敬的罪呢。」

「陛下那天想說什麽?!」她小心翼翼的問。

「朕已擇好了日子,兩個月後就要為母後重新遷葬到新修建的陵墓裏。」墨良浚註視著她,將那日未說完的話完整的述出。

他登基為帝後,也隨即追封早逝的母親為仁孝皇太後,故而此時尊稱她為母後。當年母親因身分低微,身故之後宮裏的人只是將她草草安葬,他即位後,便著手為母親重修陵墓。

原來他想說的是這件事,冬十一想到她昨天竟回了他一句恭喜,頓時窘得無地自容。

她尷尬的為自己緩頰,「那個……因為昨天微臣忙著要辦理考試的事,所以才未聽陛下說完,原來是微臣誤會了,呵呵。」話剛說完,她便想起另一件事,「可有朝臣說陛下要冊立朱隱光之妹為後又是怎麽回事?」

「是哪個朝臣胡亂造謠?」

「那是謠言嗎?可我那日明明就看見你扶著個姑娘上了馬車。」冬十一質疑。

「那姑娘確實是朱隱光之妹,但她身有腿疾,不良於行,朕才扶她一把。她幼年拜了一位地師,學了一身堪輿風水之術,因此朕才請她來為母後看棺槨擺放的方位與遷葬的日子。」

「是這樣呀。」原來真是她誤會了,都怪那些官員胡言亂語,才令她誤解。

「既然朕已解釋清楚,那麽該換你了,你可有什麽要對朕說的?」

她哪還有什麽要說的,昨晚該說的不該說的,她全都在酒醉之下說了出來,她摸了摸鼻子,想找借口開溜,「這時辰也不早了,陛下還得上朝,微臣也得回去準備準備……」

墨良浚將她困在他與床榻之間,不容她逃開,「朕已吩咐下去,今日休朝一日,所以朕有一整日的時間可聽你說。」

她幹笑兩聲,「我、我沒什麽要說的,陛下要不容微臣回去想想?!」

墨良浚索性俯下臉封住她的唇瓣,他的吻很霸道,充滿了占有欲,像要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徹底占領,不容她反抗。

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腔,原本就漲紅的俏臉更加緋紅,全身血液也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。

她的理智叫她快推開他,但她的感情卻背叛她,在剛開始的驚愕過後,反而雙手勾住了他的頸子,主動響應他的吻。

他的吻讓她如此銷魂迷醉,她想自己是真的愛上這個人了。

她原以為她還要好久才敢再次嘗試愛情,卻不曾想過這份感情就像春雨潤物細無聲般,不知不覺間浸染了她的心。

是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感動了她,修補了她破碎的心,讓她的心恢覆完整,她才有了再次愛人的能力。

墨良浚的吻漸漸不知足的從她的唇瓣往下滑,沿著她的粉頸一路吻到她微敞的襟口,他挑開那礙事的衣襟,揉捏著底下那團飽滿的柔軟。

她嬌軀不由自主的輕顫著,想阻止他,但他的愛撫卻又讓她迷戀。

他眼裏染上了欲望,他已渴求她太久,此時此刻根本停不下來,他要讓她徹底成為他的人,讓她再也無法逃離他。

他要將她牢牢的拴在身邊,成為他的妻,陪伴著他度過往後的日日夜夜。他不再猶豫的脫去她的衣物,讓她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面前,那誘人的白皙胴體令他下腹緊繃。

她那半白半黑的長發披散在床榻上,她美麗的嬌顏流露出一抹無助的迷離之色,他呼吸急促,再也難以克制,大掌細細撫摸著她細膩柔嫩的肌膚。

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顫栗不止,不是恐懼,而是歡喜。她的身子如同她的心一樣,渴望著他更多的寵愛。

她迫不及待的也動手除去他身上的衣袍,手掌撫著他健碩的胸肌,細細摩娑探索。

被她這般挑逗,他再也忍耐不住的分開她玉白的雙腿,沖入她體內。

他粗魯的動作令她痛得低呼一聲,嬌嗔的拍打著他。

「不要這麽快。」

「我忍不住了。」他語氣低啞,見她疼得眉心緊蹙,不舍她難受,才硬生生強迫自己退出。

她低喘著,兩腿纏在他腰上,兩只手攀著他的頸子,柔聲哀求道︰「你慢一點,輕一點……」

他克制著下腹那強烈躁動著的欲望,細心註意著她的反應,再次緩緩進入,剛開始她疼得臉色蒼白,但知道他已相當忍耐,便也沒喊停,磨合了好半晌後,那痛意漸漸被一股歡愉取代,她點點頭,他才開始加快力道和速度。

兩人身子密密的貼合著,呼吸也交融在一起,他灼熱的眼神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,不想錯過她此刻動情的誘人模樣。

她美得讓他心蕩神馳,嬌嫩的呻|吟聲拂在他耳畔,仿佛催情的迷藥,令他忘情律動著,一下一下頂入最深處。

她十指緊抓著他寬厚健碩的背,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入,雙唇無法抑止的逸出一聲聲嬌吟。

她的身心都在顫抖,她著迷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,愛戀的擡手撫摸著他的俊顏,這一刻,她心中不再有疑惑,她確信自己已深深愛上了他。

她捧著他的臉,吻上那性感的唇,他狂烈的響應著她,那直接而近乎粗暴的吻宣誓著對她的占有。從這一刻起,她是他的女人、是他的妻。

她的心被那濃烈的感情填得滿滿的,心臟悸動得幾乎要無法呼吸,她滿眼愛戀的凝視著他,覺得她的人生在這一刻已然圓滿。

仿佛感受到她此時的心意,他捧起她,深深的往前一送,她情難自禁的逸出一聲低吟,身子在這一瞬間攀上了最高峰。

他覆在她身上,粗聲的喘息著,她擁抱著他,臉上沁了一層薄汗,嘴角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輕闔上眼。

他眷戀的吻著她那帶笑的唇,仍在她體內的欲望以驚人的速度再度趨醒。

冬十一吃了一驚,睜開眼瞪著他。「你還來?」

「是你沒餵飽它。」墨良浚低啞的嗓音流露出還未消退的情|欲。

「你……啊……」她驚喘一聲,再次被他帶入欲望之中。

他不見絲毫的疲累,如同初次那般悍猛,一次又一次的直抵深處,讓她再次感受到情動時的歡愉。

待到最後雲收雨息時,她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。

他命人準備了熱水,親自抱著她泡進澡盆裏,為她洗去身上歡愛過後的痕跡。她傭懶的半瞇著眼,偎靠在他懷裏享受著他的疼寵。

「待明日,朕就向眾臣宣布冊立你為後。」他低沈的嗓音在她耳邊說道。

她昏昏欲睡,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,急忙出聲阻止,「不可。」

「你不想嫁給朕?」他眼神危險的盯著她。

「不是,而是你要以什麽身分立我為後?是冬九還是冬十一?冬九名義上已死,而冬十一在表面上是男子,難道你想向眾臣宣布我是以女扮男裝的身分進入朝廷?這可是欺君大罪。」

「這事是朕允許的,不算欺君。」

「可是大臣們都不知情呀。」

「要不朕就說冬九其實未死,只是到別處去養病了。」「這不妥,我爹他們為了讓冬十一名正言順的回到冬府,早對外宣布冬九已死。」

「那依你看要如何?」他有些不快的沈下臉,只覺得她是為了不想嫁他而找借口。

見他面露不豫之色,她想了想,安撫他說︰「要不先讓我忙完科考之事,然後我再辭官離開朝廷,最後再以冬十二的身分出現。」

既然冬家都能編造出一個冬十一,再編造個冬十二應該也沒問題吧。

他哼了聲,「變換身分的事你倒是玩上癮了。」

「科考之事是我經手的,我總不能做到一半就撒手不管,這樣一來之前的努力豈不是全白費了。」

墨良浚終於松口,「好吧,這事待科考結束後再說。」他低頭像要洩憤一般,輕咬著她胸前那朵粉嫩的花蕾。

「啊,你不要咬人。」她推著他的臉。

他擡起頭,盯著她霸道的命令,「你要記住,你已是朕的女人了,以後這心裏只能有朕。」

她擡眸,眼裏纏繞著絲絲情意,「只要你的心裏沒有別人,我心裏也會只有你一個。」她知道感情的事是無法放在天秤上衡量,計較誰付出比較多、誰付出比較少,但她只要求最基本的忠誠,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心變了,她再死守下去也毫無意義。

「朕的心裏從來沒有別人。」這麽多年來,他想要的一直只有她。

「以後我會慢慢變老變醜,到那時也許你就會厭棄我了。」人生還很漫長,現在不變,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改變。

「只是我希望以後你心裏若是有了別人,可以坦白告訴我,並且放我離開。」她不會留戀一份已不屬於她的感情。

「屆時朕也會變老變醜,難道你也會厭棄朕?」他反問她。

她看著他緩緩說道︰「女人在其他事情上或許善變,但是對愛情卻意外的執著;而男人在很多事情上執著,卻在愛情上異常的善變。」

「朕會用一輩子來向你證明,朕不是個善變的人。」他直視著她的眼,話語就如同他的眼神一樣堅定。

中秋過後第十日,墨斯年率領了一支軍隊前往鳳國,要助鳳玖兄妹奪回皇位。為免打草驚蛇,他並未大張旗鼓出兵,而是讓整支軍隊化整為零,分批潛入鳳國,再集結成軍。

出發前墨斯年來到皇宮見了兄長。

對他行軍作戰的能力墨良浚很是放心,只囑咐他一件事,「你若是中意玖公主,此番前去助他兄妹奪回皇位後,可將玖公主帶回墨國,朕會為你主婚。」

墨斯年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,驚愕的瞠大眼,「皇兄你在說什麽?我怎會看上那臭婆娘?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兇悍,動不動就拔刀相向,要找我一較高下,我要是娶了她,說不定哪天會給她砍死在床上。」

聽見他的話,墨良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,「你可知道自你遇到玖公主之後,在朕跟前提了她多少次?」

「那還不是因為她太兇了,我才會對皇兄抱怨幾句。」這陣子他與鳳玖兄妹見了幾次面,討論出兵之事,但那臭丫頭每次一看見他都橫眉豎目,沒給過他好臉色。

墨良浚心忖若不直接點醒這個弟弟,只怕他會一直不明白自個兒的心意,「你從未對一個姑娘如此上心,跟朕說的十句話裏就會提她一次。若是厭惡的人你連一句話都懶得提,這陣子卻不時將她掛在嘴邊,你自個兒好好想想是不是看上她了。」

如今他與冬十一已互訴心意,他心願得償,因此也希望弟弟能找到相知相惜之人。

墨斯年被他問得啞口無言,「我……」

墨良浚走到他身前,拍拍他的肩,「若是喜歡的話,不管你是要用哄的、用拐的還是用搶的都隨你,朕會替你做主。」

這些年來兩人相依為命,斯年為他做了很多事,他衷心希望弟弟也能同他一樣得到幸福。

墨斯年那雙劍眉糾結成一團,若有所思的離開澄明閣。

他喜歡那兇婆娘?眼前浮現鳳玖那張秀麗中透著英氣的俏臉,不知怎地忽然覺得,她若是成為他的王妃似乎也不壞。

下一瞬,他被自個兒的想法給驚到,趕緊甩甩頭。

不可能,爺的眼光哪會那麽差,爺才不可能看上那兇婆娘!

墨斯年出發後沒多久,墨良浚就喚了冬十一前來商討科考的進度。

「闈場的場址已選定在城南的那一大片空地,這是依照微臣畫好的設計圖請木匠做出來的模型,這邊七棟三層樓的應試樓會先蓋起來,隔成三千間的小單間,到時來應考的人在考試的五天期間都會待在裏面,這邊預留的空地則是為防以後報考的人數增多時,可以再興建新的樓房。」

冬十一站在墨良浚的身旁,仔細的指著擱在桌案上的模型為他解說,他卻邊聽邊握著她纖白的玉手把玩著,還趁她說話的空檔餵她吃一口杏仁羹。

她吃下軟嫩的杏仁羹,擡頭睞了他一眼。

「微臣方才說了那麽多,陛下可聽清楚了?」從進來後他就一直在騷擾她,她懷疑他根本沒在聽她說話。

墨良浚笑道︰「聽清楚了,這模型造得極好,朕看得很清楚,朕會吩咐下去,趁著秋收之後,農民閑暇之餘,廣募民工來興建闈場,趕在明年開春之前建造起來,如此一來,等三、四月時,即可開辦科考。」

「地方第一階段的考試將在十一月舉辦,據說各地方都有十數名女子報名應試呢。」提起這件事,冬十一頓時眉飛色舞。

報名應考的女子比她先前預估得還多,這是一件好事,若是科考能辦得成,日後一屆一屆的辦下去,將會鼓勵更多的女子勇於站到人前來,到時女子的地位也將逐漸提升。

見她笑得眉目彎彎,滿臉喜色,他按捺不住的將她抱入懷中坐在他腿上,覆上她那張柔潤誘人的櫻唇,強勢的占領了她的檀口,恣意的掠奪親吻著。

她沒有抗拒的承受著那狂烈得令人窒息的吻,這人的吻就如同他的愛一樣濃烈又深沈,她心驚的同時又深深為之著迷。

吻著吻著,她察覺到臀下有硬物抵著她,一楞之後急忙推開他,自他腿上跳下,這裏可是澄明閣,不是他的寢宮,她可不容他胡來。

她理了理衣襟,在他怨怪的眼神下行了個君臣之禮。

「微臣還有很多事要做,先行告退。」

「冬十一。」他不滿的叫住她。

她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
「今晚朕有事要同你商討,你留下來陪朕用晚膳。」他命令道。

她不卑不亢的拒絕了,「今日冬十回門,微臣家有晚宴,恕微臣不能留下來陪陛下用膳。」

墨良浚擡了擡眉說道︰「朕與冬十也算是舊識,既然她回門,朕也過去看看她吧。」

她嘆了口氣,不就是不留下來陪他用膳,有必要這樣跟她賭氣嗎?

「陛下若來,只怕微臣的家人礙於陛下的天威,將無法開懷暢談,還請陛下體恤微臣一家人難得能集聚一堂。明日微臣再陪陛下用晚膳可好?」她最後這句話幾乎是用哄的了。

「好吧,準卿所奏。」他似是勉強答應,眸裏卻滑過一絲笑意。

走出澄明閣時,冬十一看了眼旁邊那幾株紅色的楓樹,再擡首仰望萬裏無雲的晴空,心頭就如同這天空一般,澄澈清明。

她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涼爽秋意,嘴角噙著抹甜笑,腳步輕盈的準備走回官署繼續辦公,途中遇上了朱隱光,他身邊還有幾名將領一起。

「朱將軍、郝將軍、齊將軍、曹將軍。」打了招呼後,她心下有些訝異,這幾個人怎麽會一起進宮?

「冬大人。」朱隱光幾人也朝她拱拱手,寒暄幾句後,便道陛下召見他們,不好多留,說完就朝澄明閣的方向走去了。

冬十一心忖難道墨斯年幫鳳玖兄妹奪回皇位之事進行得不順利,否則墨良浚怎麽會一口氣召見這麽多名將領?

翌日,冬十一留在宮中與墨良浚一塊用晚膳時,問了他鳳國之事。

「昨日微臣遇上朱將軍幾人,陛下召他們進宮,是因為鳳國那邊的戰事進行得不順利嗎?」

「鳳國的事進行得很順利,朕召朱隱光等人進宮,是要商討攻打宮國之事。」說及此事,墨良浚特地留意了她的神情。

「你要攻打宮國,這是為什麽?」她想起先前就曾聽鳳玖提及此事。

「朕答應過要為你報仇。」

她一臉錯愕,「為我報仇?可與我有仇的只有宮維新一人,與宮國其他的人無關,為了個人私怨就勞師動眾,這會死多少人?」她完全不讚成他這麽做,「我的仇我會自己報,你不要去攻打宮國。」

他沈下臉,不容置疑的道︰「這事朕已決定。」

她拒絕他為她報仇,令他很不悅,她已是他的人,她的仇就是他的仇,一個男人為自己的女人報仇天經地義。

她仍想勸阻,「沒必要為了我一個人而發動戰爭,這不僅對宮國,對墨國的人民也沒有好處。」

「墨國與宮國早晚會有這一戰,朕只是藉由你的事,將這一戰提前。」

墨國、宮國、鳳國臺面上的和平已維持了百年之久,但近年來宮國開始不安分。

雖然表面上鳳國宮變是因鳳玫的三皇叔私下勾結了宮維新所為,但這其中又何嘗沒有宮國皇帝的授意,否則僅憑宮維新一個皇子,豈敢獨吞那十座城池。

宮國早有野心想吞並墨國與鳳國,一統天下,近年來更是蠢蠢欲動,暗中整軍待戰,同時還派遣不少探子潛入墨國剌探軍情,想為日後侵略之事進行布局。

原本他還可耐心等著宮國先發難,再名正言順的一舉將之殲滅。但宮維新毒害冬十一的事引燃了他的怒火,讓他決定提前滅了宮國。

「我不希望自己成為這場戰爭的導火線,能不打仗就別打仗,因為戰爭之下受苦的都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,你身為墨國的皇帝,就更該為墨國百姓著想。」她神色凝肅的道。

她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人而引發一場戰爭,屆時會有多少人死傷,會有多少的家庭因此破碎,會有多少人不幸的失去父親、兒子或是丈夫。

見她不領情也就罷了,還反過來指責他,墨良浚神色不豫,「朕不需要你來教導朕如何做一個皇帝。這場仗就算不為你,也非打不可。」

見他不肯聽她的勸,仍執意而行,冬十一也有些惱了,「你為什麽這麽喜歡打仗?你知不知道一場戰爭會死多少人,會有多少人為死去的親人而傷心悲泣?」她的指責令他動了怒,「這些事用不著你來告訴朕,朕曾在戰場上廝殺多年,豈會不知。」

「所以你就更該明白戰爭的血腥和殘酷,不要輕易發動戰爭!」

「正因為朕比誰都明白,所以這場戰才更要打,不趁現在打,拖久了以後戰死的墨國將士將會更多。」這場仗除了要為她報仇,也有他的盤算,趁早解決宮國這個隱患,墨國的人民才能高枕無憂。

見勸不了他,冬十一沈默了下來,再說下去只怕要跟他吵起來了。她不懂戰爭的事,她只知道,自己無法承受一場戰爭是因她而起。

她的緘默令墨良浚很不悅,思及兩人先前爭執的起因正是宮維新,他質問︰「你是不是還無法忘了他?」

她不想在此時提及宮維新,脫口道︰「與他無關,你不要扯上他。」

「你難道忘了他當初是怎麽對你的,竟還維護他?就連朕要攻打宮國,你都不惜一再阻止!」

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,他自然也容不下宮維新這個情敵,她的心裏哪怕只有一絲絲還想著那個該死的男人,都是他無法容忍的事,他要她的身心完完全全屬於他。

她矢口否認他的指責,「我沒有維護他,只是不忍兩國的無辜百姓遭受到戰火波及。算了,我不想跟你說了。」她不想再因為宮維新的事跟他爭吵,站起身便要往外走。

墨良浚喝道︰「站住,朕許你走了嗎?」

冬十一怔楞了下,慢慢轉過身,面無表情的朝他躬身行禮,「微臣失儀,請陛下恕罪。」

在這一瞬她醒悟了一件事,她把他當成情人,卻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,平時他寵她,刻意縱容她她無禮,可當他不高興時,她的無禮就是大逆不

她漠然的表情仿佛一根剌,挑起了他的怒火,「朕不許你用這種態度對朕!」

「那請陛下指示,微臣該用何種態度對待陛下?」她沙啞的語氣透著抹疏離。

「你是存心想惹朕生氣嗎?」她這種神態令他怒火更熾。

「陛下言重了,微臣只是一個小小的臣子,哪裏有那個膽惹陛下生氣。」她語氣很平靜,但眼裏躍動著兩簇怒焰。

他生氣,她更生氣,她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,她只是想阻止他發起戰爭,也不知他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,她不想跟他吵,想暫時避開還不行,他竟端出皇帝的架子來壓她。

「你……簡直是恃寵而驕。」

只因她剛才駁了他幾句,他就說她恃寵而驕?!她冷著臉頂了回去,「陛下若覺得微臣恃寵而驕、無理取鬧,隨時都可以收回你的寵愛,你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皇帝,自然能給也能收。」

「你還說你沒有恃寵而驕,朕才說你一句,你就橫眉豎眼的,這是當朕是仇人嗎?為了區區一個宮維新就同朕吵成這般,你還敢否認對他不是餘情未了?」這要是換了旁人敢對他不敬,早就拖下去砍頭了。

他的話讓她氣壞了,「我只是不想為了他的事跟你爭吵,因為為那種人不值得,你卻認為我對他餘情未了,這對我是很大的侮辱。」一個毒害過她的男人她若還對他有情,她就愚昧得無可救藥了。

見她受辱般的一口否認此事,墨良浚臉上的怒容瞬間就消散了。

「算朕失言,別再吵了。」

「我從頭到尾都沒想要跟你吵。」這架分明是他先挑起的。

「好好好,你沒有要吵,是朕誤解你了。」墨良浚走過去牽著她坐回桌前,示好的夾了塊紅豆酥餵到她嘴邊。

對他莫名其妙跟她吵起來,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和好,她覺得整個情況詭異透了,把紅豆酥吃了後,她站起來躬身行禮。

「時間不早,微臣該告退了。」

他將她摟進懷裏,「怎麽還在生氣?朕一片好意在你眼中卻成了兇殘好戰、不顧百姓死活之人,朕都不計較了,你還有什麽好氣的?」

她不冷不熱的啟口,「陛下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,微臣只是個小小的臣子,哪敢生陛下的氣。陛下不追究微臣剛才的冒犯,微臣已無比感激。」

經過這次的事她猛然驚覺了,即使再相愛,也抹滅不了兩人身分地位的不同。這裏不是男女平權的二十一世紀,而是父權為上的古代,而且他還是最尊貴的帝王,他可以寵她縱容她,但卻不容許她違逆他。

墨良浚隱約感覺到,若今天沒好好把話說清楚,只怕從此兩人之間將生出芥蒂。他神色緩了緩,決定同她好好談談。

「不是朕不聽你的勸,執意要攻打宮國,而是此刻不打,待他們日後準備充足了,便會反過頭來打咱們,到時死的就是墨國的百姓了。」他將其中的利害關系剖析給她聽。

「宮國一直有野心,想並吞墨國和鳳國,為了一統天下,暗中做了不少布局,像前些年位於南方的蠻族之所以屢屢犯境,便是宮國暗中煽動他們,並援助了不少錢糧,他們想藉此拖垮我國的大軍,然後再找一個適當的時機,與蠻族一道夾擊墨國。若不是朕先前已收服了蠻族,讓他們臣服於朕,此刻只怕宮國的大軍早已挺進了墨國,讓墨國面臨兩面受敵的境況。」

聽明白這其中的緣由,冬十一安靜了片刻,啟口道歉,「對不起,是我沒弄清楚原因,錯怪你了。」

見她終於釋懷,墨良浚心中松了口氣,「朕也錯怪你了,咱們就扯平吧。」她不解的問,「你錯怪我什麽?」

墨良浚那張英挺的俊臉閃過一絲別扭,端起杯子喝茶以作掩飾。

冬十一楞了楞,心思一動,接著才恍然大悟。

原來他剛才竟然是在吃宮維新的醋!

想明白後,她啞然失笑,不願他們兩人之間再因宮維新而產生齟齬,她想了想,便向他表明心跡。

「我承認以前愛過宮維新,但這份愛早就被他親手斬碎了,我對他已沒有情意,剩下的只有厭憎。而我被他傷得破碎的心是你親手修覆的,是你讓我有了再度愛人的能力。」她拉過他的手放在心口上,「所以我現在心裏只有你,沒有其他的人。」

墨良浚動容得將她擁進懷裏,覆上她的唇。

他一直很介懷宮維新的事,那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上,但此刻聽了她所言,徹底化去了他的不安。

他釋然的想著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,她與宮維新的事已埋葬在過去,而她的現下和未來都將屬於他,這就夠了。

在墨斯年率軍前往相助鳳玖兄妹時,宮國也在鳳玖三皇叔的請求下,派遣了一支軍隊前去協助鳳國。

墨國與宮國兩支軍隊,在臨近鳳國都城的郊外遇上,兩軍短兵相接,僵持不下。墨斯年此行除了協助鳳玖兄妹覆國,另有要務,便是在此牽制住宮國的軍隊,不讓他們回援宮國。

就在這時,墨良浚禦駕親征,親自統率大軍攻伐宮國,現下是九月,他打算最多花半年的時間就要拿下宮國。為了要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,他發兵極快,從大軍集結到出兵,只花了短短幾日的時間。

皇帝出征不臨朝,墨國朝廷在先前滅了四大世族,徹底清洗整頓了一番後,已沒有權臣把持,眾臣皆安分的做著自己的事。

冬十一也一如往常籌辦著科考之事,事實上大部分的事她都已安排好,如今只等著十一月舉辦完地方第一階段的考試之後,匯整錄取人數,然後再安排第二階段的考試。

她先前派人到各地宣傳科考之事已然奏效,她寫的那篇短文如今連三歲的孺子也能朗朗上口。

原先激烈反對女子入朝當官的一幹士子文人,也在民情輿論的壓力下漸漸消散了。

秋楓雕零,隨著寒意漸深,人人都換上了棉襖,屋裏也暖了炕,點了火爐。

這日冬府一家人難得齊聚一堂,已出嫁的冬一到冬十都回來了,眾人圍坐在桌邊用著晚飯,你一言我一語的,十分熱絡。

「十一,這次的考試我也報名了呢,考題有哪些,你也透露一些給五姐嘛。」

「五兒,你要是沒真本事就別去考,要去考就別指望十一給你洩漏考題。」冬三說了她一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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